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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酒的哲理故事

春分雨夜,青瓷坊主杜三爷踩着泥泞推开酒坊木门,十八岁的学徒阿昇正在灶前添柴。蒸锅里的糯米饭腾起白雾,少年额前碎发凝满水珠。

师傅,这锅该焖够时辰了。"阿昇掀开杉木锅盖,竹甑里的糯米却泛着夹生青白。杜三爷拾起粒米在齿间轻碾:"急火催熟的饭,酿得出酒却存不住香。"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,老酿酒师摸出腰间黄铜酒提,"随我来。

酿酒的哲理故事-图1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酒窖深处,阿昇望着师傅搬开三个苔痕斑驳的陶坛。最左侧的坛口蛛网密布,揭开时酸味刺鼻;中间的泛着淡淡酒香却透着水汽;直到第三个沉黑老坛启封,琥珀色酒液在灯下流转出蜜色光晕。

七年前有个学徒,总在拌曲时偷减工序。"杜三爷的酒提划过半空,"他酿的头三坛酒,就像这三个坛子。"阿昇盯着自己今晨刚封的新酒坛,青灰陶土映着跳动的烛火,恍然看见坛身浮现出自己昨夜偷减拌曲次数的指痕。

梅雨季的酒坊终日氤氲着水汽。某夜惊雷乍起,阿昇抱着淋湿的蓝布包袱冲进窖藏室,包袱里是他私藏的"改良酒曲"。月光透过气窗斜照在试验酒坛上,那些用新式酵母催发的酒液正咕嘟冒泡,比寻常快了整五日。

酿酒的哲理故事-图2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秋分开坛时,杜三爷却对着徒弟的"新酿"蹙眉。本该澄澈的酒汤浮着絮状浑浊,尝半勺便锁紧眉头:"你闻这酒,可有山泉的清冽?"阿昇垂首,想起暴雨夜自己举着油纸伞守在试验坛边测温的焦灼,那些精密计算的发酵曲线,终究敌不过老师傅说"酒是活的"。

初雪落满青石院时,阿昇在窖藏室深处发现七个贴着红纸的酒坛。纸上的墨迹已褪成赭色,依稀可辨"甲戌年冬藏"字样。指尖抚过坛身细密冰裂纹,忽觉背后光影晃动——杜三爷举着烛台立在阶前,火光映亮坛底经年沉淀的酒渣。

当年我师傅说,酒渣要留三指厚。"老酿酒师舀起半勺十年陈酿,酒液拉出的金丝在寒风中凝结成珠,"就像人生总要留着念想,才能越陈越醇。"阿昇喉间的热流裹着松针与桂圆香层层晕开,恍惚看见十八岁的杜三爷在同样的雪夜封坛,那些落在坛口的雪片渐渐融成来年春水。

酿酒的哲理故事-图3
(图片来源网络,侵删)

今春第一批酒曲翻晒时,阿昇特意将竹匾往檐边挪了半尺。晨光斜照在微黄的曲块上,他忽然懂得师傅总说的"酿酒要等三道光"——寅时的露水,辰时的暖阳,还有封坛时映在陶土上的,酿酒人自己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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